第二节:师徒情深

  云雾缭绕、绵延千里的神农山脉,是大陆上有名的蛮荒区域。这里不仅地势险要,而且毒虫横行,凶兽遍地。据说在神农山脉深处,还有恐怖如斯的毒雾,被毒雾沾身者,轻则意识模糊,脑中生出各种异象;重则大脑受损,进入癫狂状态,大吼大叫直至死亡。曾有一名外族炼药师聘请了两名3星斗皇与一名斗王巅峰强者,陪自己前往神农山脉采药。这四人不幸误入毒雾区域,3名陪同者尽皆丧命,唯有实力为1星斗皇的炼药师依靠6品丹药“定魂丹”幸运脱险,但其灵魂也因此遭受重创。

  虽然神农山脉危机四伏,却因为盛产各种珍稀药材而诱使无数人铤而走险,不少炼药师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寻找炼丹药材。为了确保安全,炼药师们要么扎堆结伴,要么聘请斗气高手充当保镖,然后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神农山脉扫荡。因此,当药霜重与药尘这“一大一小”的组合从炼药师们身边擦肩而过,进入神农山脉深处时,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。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:“这两人是去找死吗?”

  “啊!他……他……他是……”人群中一个身穿7品炼药师长袍的白发老者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道。这个老者名叫南丁格林,是丹塔客座炼药师之一,在炼药师群体中具有一定威望。南丁格林素来老成持重,此时却如此失态,令周围的人们颇为不解。

  “他是药霜重,药族殿堂级炼药师!”南丁格林终于不再结巴,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
  此时的药霜重与药尘,早已远离无数人的惊叹声,行走于阴暗、潮湿的山林中。山路崎岖难行,荆棘遍地,四周不时传来各种古怪恐怖的叫声。药尘虽然身形瘦小,却对周围的险恶环境视而不见,他倔强地走在药霜重前面,即使手脚被荆棘割出道道伤痕,也毫不退缩。

  三个时辰后,药尘全身布满了伤痕,瘦弱的身体不住地摇晃,仿佛随时可能倒下;但他却倔强地坚持着,紧咬牙关继续前行。

  “孩子!”紧随药尘身后的药霜重终于开口了,“你来过这神农山脉?”“没有,我第一次来。”药尘回答。“那你为何要走在我前边?你就不怕前面有危险吗?”药霜重和蔼地追问。“怕!但我是你徒弟,徒弟就应该保护老师!”药尘老老实实地答道。

  药霜重微微一笑,一丝感动从眼中闪过:“好了,你通过考验了。来,我带你飞往药族内城!”“考验?”药尘一脸茫然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  “不错,我带你在神农山脉中步行,是为了考验你的毅力与胆识。我可不喜欢没毅力的鼠胆徒弟。如果你连这点儿苦都受不了,那就只能回去做一辈子的裔民了。幸好,你通过了我的考验,而且还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。来吧,到这药鼎中去,我们飞回家。”药霜重右手在空中划了几划,一个由斗气凝结而成的药鼎立即出现在药尘面前。

  “这药鼎能载人吗?”药尘看着约莫一人高的药鼎,满脸疑惑。药霜重纵身跃进了药鼎内,然后将右手伸向药尘:“当然能,手给我,我拉你上来!”

  待药尘进入药鼎内,药霜重伸手拍了拍药鼎,轻声道:“起!”笨重的药鼎竟然缓缓升空,在调整好方向后,开始朝药族内城疾驰而去。药尘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紧紧地贴着药鼎内壁,一脸茫然。他对这凭空出现且能飞天的药鼎感到震惊,更因自己身在空中而手足无措。

  对于药尘这番举动,药霜重很是理解,亲历这等奇事,没有几个普通人能淡定,更何况药尘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。“这孩子天赋异禀,性格坚韧不拔,还有一颗尊师重道之心,真是千年难遇的好苗子。不过,他斗帝血脉稀缺,收其为徒有违药族祖制,只怕那些长老们不会答应。”药霜重暗想。

  “哼!我个人绝对不答应!”药族议事大厅内,一个身穿粗布衣服、鸠形鹄面的中年汉子站在大厅中央,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药霜重师徒。此人名叫药万归,1星斗圣,8品初级炼药师,位列十大殿堂级炼药师之末。虽貌不惊人,甚至有些猥琐,但药万归却是药族里的实权人物。药万归掌管族中刑罚,手握族中弟子生杀大权,背后更有庞大的家族势力撑腰,药族中的诸位长老,十之五六与药万归沾亲带故。

  药万归大权在握,心胸却是极为狭小,睚眦之怨必报。但凡得罪药万归的族人,一旦被药万归抓住把柄,都会被其折磨得痛不欲生,因而族人们背后都称药万归为“活阎王”。

  药霜重生性洒脱不羁,在藐视权贵的同时顺带藐视了药万归,还屡次揭露药万归“公报私仇”的小人行径,令其恨之入骨。不过,药霜重身为殿堂级炼药师,地位尊贵,非寻常族人可比;再者,药霜重虽然有些小毛病,但秉性正直,从未做过有违大义之事;故药万归虽然恨得直咬牙,却对药霜重无可奈何。

  如今,药万归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充分的理由:“收斗帝血脉稀缺的人为徒,有违药族祖制”,他自然迫不及待地充当“急先锋”,与药霜重针锋相对。

  “族长,各位长老!”药万归紧皱眉头,表情凝重,“我药族祖制上写得明白:禁止斗帝血脉稀缺之人进入药族内城。若开了此先例,让血脉稀缺的裔民不断涌入内城,势必会影响我族斗帝血脉的醇厚程度。诸位都知道,我族一些顶尖的炼药之术,必须依靠浓郁斗帝血脉相助,方能施展。若族人斗帝血脉的醇厚度降低,对于我药族而言,无疑于是一场灾难。”紧接着他话锋一转:“如今药霜重却私带斗帝血脉稀缺的药族裔民进入内城,还要收他为徒。如此违背祖制之举,我药万归第一个不答应。哼,你药霜重地位尊贵,别人怕你,我可不怕!现下明事理的长老们都在这里,我不信你还能一手遮天。”药万归越说越激动,竟手捂胸口,不住地喘气,看上去被气得不轻。

  在座的药族长老们议论纷纷,绝大多数人都站到了药万归一边,开始指责药霜重。这些人中,有一部分是药万归的亲友,另一部分则是将祖制奉若神明的卫道者。

  药尘静静地站在药霜重身旁,虽然知道眼前众人对自己师徒不怀好意,却并不慌乱。他像老师药霜重一样高昂着头,不卑不亢地望着众人。

  “哼,祖制也是人定的,就不能更改吗?”面对众人围攻,药霜重脸上掠过几许不屑,“我不过就是收个徒弟而已,与你们何干?药尘这孩子天资极高,拥有极佳的火、木属性。至于血脉稀缺的问题,我会想办法解决,各位就不用操心了!”

  “呸!我药族天资极高的族人举不胜举,不差他一个毫无斗帝血脉的裔民。”药万归狠狠地吐了一口痰,似乎缓过气来,“药霜重你太过分了,祖制岂能说改就改?你胆敢藐视祖制,我作为药族刑罚长老,绝不容忍你的猖狂,接招吧!”话音刚落,药万归原本猥琐瘦小的身形突然暴涨,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,眼里爆发出慑人的精光。四周的气流开始疯狂涌动,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,在药万归身旁萦绕,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。

  “呵呵,很好!整天忙着炼药,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,身子骨都快发霉了。”药霜重将药尘挡在身后,右手屈指一弹,一团幽灵般的骨火出现在指尖。药霜重凭空挥舞着右手,晃动的火焰形成一条白色巨龙,在药霜重师徒周围盘旋。

  “啊!药霜重什么时候也晋级为1星斗圣了?”药族长老中,有人惊叹道。

  眼看一场大战不可避免,旁观了许久的药族族长药丹终于开口了。“我说,你们当我这个老头死了吗?收手吧!”药丹轻挥衣袖,两股无形的气流分别奔向漩涡与巨龙,在吹散漩涡的同时,也将巨龙逼退回火焰之中。6星斗圣的实力,恐怖如斯!

  “霜重,你刚才说这孩子天赋极高,但我之前探测了一下,他的灵魂力量极为怪异,似有似无,颇为奇特。你知道,灵魂力量使炼药师的重要倚仗,若他注定不能成为炼药师,那你确实违背了祖制。”药丹淡淡说道,表面上是在指责药霜重,实际上却是话里有话。

  药霜重何等聪明,他立刻明白了族长之意,并顺势说道:“我若证明药尘有能力成为炼药师,是否就不算违背祖制?”

  “那是自然!药族不会拒绝一个炼药天才!”药丹抢在正欲发言的药万归之前,给予了回答。

  “哼!”药万归冷哼一声,“既然族长都这样说了,我无话可说。不过,我很好奇,药霜重你打算如何证明这孩子的实力。不会让我们等一辈子吧?”

  “当然不会。”药霜重微微一笑,傲然道“半年时间,我让他成为3品炼药师!”

  “哈哈哈哈!”药霜重此言一出,立刻引得药万归哈哈大笑,“药霜重,你是在说笑话吧?一个血脉稀缺、毫无灵魂力量的废物,你让他半年之内成长为3品炼药师?你当炼药师是烂大街的货色吗?”

  药万归这话虽然难听,却句句在理。炼药师之所以是斗破大陆上的“香饽饽”,皆因其对修炼者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。火、木属性是炼药师的入门资格;而灵魂力量与血脉则决定着炼药师的成就。药尘斗帝血脉稀缺,灵魂力量也极为怪异,若有若无,即便拥有优秀的火、木属性,估计也难成大器,最多只能成为1品炼药师。再者,炼药师品阶提升的难度远超斗气升级,即便是药霜重本人,从1品到3品炼药师,也花了1年时间。让药尘半年之内成为3品炼药师,在药族长老们看来,无疑于是天方夜谭。

  “好,那就按你说的,以半年为限,若届时药尘无法成为3品炼药师,那你必须与他断绝师徒关系,并把他送离药族内城。”药丹语气依旧平缓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
  “慢!我要加上一条。”药万归大喝道,若药霜重失败,必须归还“殿堂级炼药师”身份,供有德者享用。若有错不罚,会让我等失信于族人。“

  “呵呵,无所谓!虚名如浮云,何足道哉。更何况,我一定会赢!”药霜重看着身边淡定从容的药尘,信心十足地说道。